感觉到不对后,沈令宁故意七拐八绕,试图甩掉身后的人,但那几个地痞盯得很紧,且对地形极其熟悉。
眼看要被堵在一个废弃的死胡同里,情急之下,沈令宁顾不得许多,意念一动,将身上最显眼的背篓,里面装着刚买的茶和部分物资,瞬间收入空间!
同时自己抱着小福宝迅速闪进旁边一个破败的门洞阴影里,意念之间居然抱着福宝进了空间。
就在那几个地痞狞笑着扑进胡同口的刹那。
看到这个让他们头皮炸裂的一幕……
几个地痞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,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。
领头那个指着空荡荡的门洞阴影,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。
“鬼……鬼啊!!!”
一声破了音的凄厉惨叫划破寂静。
另一个胆小的直接裤裆一热,瘫软在地,腥臊味弥漫开来。
“妈的!真…真他妈见鬼了!那么大个人…那么大个篓子…也没了?!”
剩下的几人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往回跑。
连瘫在地上的同伴都顾不上了,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。
自此后,黑市深处悄然流传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“鬼娘娘”传说……
传闻她美艳绝伦却面若寒霜,怀抱一个不哭不笑的“鬼童”,能于阴影中瞬移挪动,挥手间便让人连人带货消失无踪,乃是索命的厉鬼所化……
感觉到外面没人,沈令宁确认安全才带着熟睡的福宝出来。
一番耽搁,回到镇上果然错过了回村的拖拉机。
她只得抱着福宝,搭上了邻村一辆晃晃悠悠、散发着牛粪和干草味的破旧牛车。
回到两个村子的岔路口,沈令宁谢过赶牛车的老伯后下车,已是下弦月高悬。
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,将田野照得一片朦胧。
农历三月下旬,麦苗已抽穗,夜风吹过,泛起墨绿色的波浪,发出沙沙的轻响,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和青苗气息。
沈令宁抱着沉睡如小猪的福宝,沿着狭窄的田埂往家走,四周寂静得只有虫鸣和自己的脚步声。
“呃…嗬…”
突然,一阵压抑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痛苦喘息声,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,从前方不远处的麦垄深处传来……
沈令宁脚步猛地顿住,警惕地望过去。
月光下,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蜷缩在麦田里,深色的衣服被大片深褐色的血迹浸透,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。
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痛苦,身体微微抽搐。
“救…救命…”
一个极其微弱、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男声传来。
沈令宁心头一紧。
她本不欲多管闲事,尤其在这月黑风高的野外,但那人奄奄一息的模样和浓重的血腥味,让她无法视而不见。
她抱着福宝,小心翼翼地靠近。
凑近一看,饶是沈令宁已有心理准备,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!
那是一个年轻男人,脸上糊满了血污和泥土,看不清面容,但眉骨很高,鼻梁挺直,依稀能看出原本英俊的轮廓。
他身上的伤势极其可怖: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从左肩斜劈至右肋,皮肉外翻,鲜血仍在汩汩渗出!
更骇人的是,他的右小腿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,明显是断了!
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手——小指和无名指竟被齐根切断!断口血肉模糊!
一个破麻袋歪在一旁,脚边凌乱散落着几本卷了边的《机械原理》、一个瘪了的军绿色水壶,还有生锈的齿轮、断裂的弹簧、半截收音机壳子……
几块亮闪闪的手表零件?
沈令宁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。
好家伙,别人倒腾粮票手表,这位……收破烂?
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,带着一堆机械垃圾和几颗野果子?
怎么看都是麻烦!
还是天大的麻烦!
没有丝毫犹豫,沈令宁立刻转身抬脚走人,任由麦苗将人遮盖。
她一个独居女人带个孩子。
管什么闲事!
转身,抬脚,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轻响。
男人似乎感觉到人要走,求生欲让他用尽最后力气抬起完好的左手,死死抓住沈令宁的裤脚,沾满血污的手指冰冷而用力。
他涣散的眼神努力聚焦在她脸上,嘴唇翕动,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:“……黑市……追杀……沈……沈聿川……救命……”
话音未落,头一歪,彻底昏死过去。
“沈聿川?!”
沈令宁皱眉。
姓沈?还是她的本家?
只是她现在独居还带着孩子,这人明显惹上的不是小事……
“妈妈,这个人帮一把,将来有用。”
福宝刚才迷迷糊糊听到沈聿川的名字,眼前一亮……
这不是那个后来被誉为“国之重器”,却在特殊年代初期因出身被打成“黑五类”。
受尽迫害,最终在海外大放异彩、震惊中外的传奇物理学家和材料科学家吗?!
前世她曾在纪录片里看到过他晚年白发苍苍、眼神睿智而沧桑的形象!
他怎么会在晋南这个小山村呢?
还伤得这么重?
沈令宁的心剧烈跳动,福宝说要救这人?
“妈妈,没事,茶晶可以接骨续肉,这人必须得救!”
福福喃喃给妈妈说道。
“算你命大……”
沈令宁一咬牙,眼神变得无比坚定。
她迅速环顾四周,确认绝对无人。
然后,她深吸一口气,意念前所未有地集中,尝试包裹住自己和怀里的福宝,以及地上这个濒死的男人!
空间似乎震动了一下,发出了细微的嗡鸣,比单纯收物费力十倍!
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。
但下一秒,三人连同那浓重的血腥味,瞬间消失在月光照耀的麦田里,只留下一小片被压倒的麦苗和一滩刺目的暗红血迹。
空间内,沈令宁顾不上疲惫,立刻将福宝安置在角落柔软的“物资堆”上。
然后迅速扑到昏迷不醒、气息微弱的沈聿川身边。
“坚持住!未来的大科学家!”
她低语着,手忙脚乱却无比迅速地找出准备给福宝做衣服的布,撕成条,又从空间角落舀出珍贵的灵泉水,开始为他清洗那狰狞的伤口。
泉水触碰到翻卷的皮肉和断指处,竟似乎让外涌的鲜血减缓了一些?
看着男人即使在昏迷中也因剧痛而紧蹙的眉头和惨白的脸色,沈令宁心中五味杂陈。
救下他,是福是祸?